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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短篇故事】突然好想你，你会在哪里
文|莹莹
1
五月天要来苏溪的小城开演唱会，苏溪和好友激动地跳起来拍手尖叫，庆祝俩人刚刚抢到的门票，位置极好，第三排的中间。
邻居来敲门，大半夜的，你们不睡觉，搞什么。
苏溪和好友连声抱歉，并舔着笑脸，马上就睡马上就睡。
苏溪失眠了一整夜，这是她工作后第一次自己攒钱去看五月天的演唱会。五月天的歌陪伴了她的一整个青春，可是，那个曾经说要陪她去看每一场演唱会的人，如今在哪里。
苏溪坐在那么靠前的位置，看得见五月天的每一个动作，甚至每一个表情。几万的粉丝们都挥舞着荧光棒，跟着旋律一起大声歌唱，泪流满面。
苏溪也是，泪流满面。
苏溪的身旁有一对小情侣，很年轻的模样，他们牵着手，又唱又跳，兴奋得不得了。男生说，以后啊，我们一起来看五月天的每一场演唱会。女生在绚烂的灯光下重重地点头。
不知道十年以后的他们，还会不会记得这个承诺，还是不是依然在一起。
他们那么年轻，诺言轻易地就许出口，哪里会想到往后的岁月沉浮，也许会时过境迁，身边的人换了一拨又一拨，当初的那个人，早已不在。
五月天在偌大的体育馆里唱，突然好想你，你会在哪里，过得快乐或委屈，突然好想你，突然锋利的回忆，突然模糊的眼睛。
苏溪突然就悲恸地抽着肩膀，掩面而泣，眼泪顺着手指缝落到了裙子上。
阿信一边唱，苏溪一边哭，她拉着旁边的小女生问，你认识安灼吗，我很想他，你能不能告诉我他在哪里。
安灼，你现在在哪里，突然好想你。
这么多年，我怎么就再也没见过你。
2
高二文理分班考试成绩出来了，苏溪站在排名册前，踮着脚尖仔细地看自己的排名，有没有第一，噢，怎么又是第二名。
这个安灼是谁，怎么老是跟我抢第一。苏溪小声嘀咕。
苏溪从未见过安灼本人，只是在排名册上两人总是挨着名字。
不过，这次分班，苏溪和安灼都被分在了理科1班，全校的尖子生班，个个都是卯足了劲考重点大学的苗子。
苏溪的肩膀被人一拍，她转过头，那人在她身后。他露出好看的牙齿说，我就是安灼，很高兴认识你，我未来的同班同学。
苏溪面无表情，只是狠狠地瞪他一眼，“下一次我一定会超越你的。”说完就跑开了。
安灼莫名其妙地愣在原地，考第一有那么重要吗。
很重要，至少对于苏溪来讲，非常重要。
苏溪的家在乡下的一个小村庄里，家里还有一个姐姐。在这个思想极其落后的村子里，女孩子读完初中就该跟着大人去繁华的地区出门打工了，哪里还有正经的书读，姐姐就是16岁就南下去了一家服装厂做纺织工，每个月给家里寄来1000块钱的生活费。中考，她是以全县第一名的成绩才考到这个市里最好的高中来。
爸妈长年在地里种点蔬菜和粮食，挣不了几个钱。村里的几个老妇人经常当着苏溪的爸妈面讲，女孩子，读这么多书干嘛，早点挣钱以后找个好人家嫁了就行了。
每当听到这些，爸妈深深地叹气，告诉那些人，孩子学习成绩好着呢，就算砸锅卖铁也得供孩子念书。
苏溪就暗暗地告诉自己，我偏不和大多数的你们一样，我偏要过一个你们可望不可及的人生。
所以，她是班里学习最努力的那个人，习题都要做两遍，保证百分百准确，碰到难题，一定要找老师解答出来才肯回寝室睡觉。就算回了寝室，她也是打着手电筒温习第二天的课程。她一定要把成绩保持在第一名，可总有一个安灼，老是时不时地窜出来撼动她第一的名次。
她相信，这些艰难困苦煎熬的时光，总有一天会以百倍的优越生活回报给她。
3
排座位时，安灼恰好坐在苏溪的后桌。
听同学们讲，安灼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，不仅学习成绩好，还能打一手好球写一手漂亮的毛笔字，还曾代表学校去参加过球赛。更重要的是，妈妈是大学教师，爸爸经营了一家地产公司，家庭条件也是优越得让大部分人望尘莫及。
那么闪闪发光的人，注定是跟苏溪的人生截然不同。
认识之后，苏溪发现安灼真的很聪明，老师讲的课好像随便听听就能熟记于心，不费什么力气就能把苏溪解不出的题解出来。
两个人渐渐地熟识起来，苏溪在课上想睡觉的时候，安灼会时不时戳戳苏溪的背提醒。安灼还会从家里带一些零食和小吃食，偷偷地塞给苏溪。
一天上自习，他们都在做一道物理题，并产生了分歧。
苏溪说选B，安灼偏要说选C。两个人争执不下，各执一词，并都有缜密的解题思路。
然后，苏溪一着急，就脱口而出，“如果这道题选C，我就跟你姓。”
安灼停了几秒，定定地看着苏溪，眼神专注地，小声地附在她耳边说，“不过，反正以后你本来就是要跟我姓。”
苏溪红了脸，赶紧转过身来，把课本摊出来挡着脸，生怕被别人看出来。
第二天物理老师讲题，明确这道题是选C。
安灼踢了踢苏溪的凳子，“怎么样，你昨天说的话还有效吗。”
同桌凑过来文苏溪，你们昨天说什么了。
苏溪一个劲地摆手，没有什么啊，只不过是一句玩笑话。
安灼一副哭丧着脸的样子，怎么办啊，我可是当真的啊。
快下课的时候，安灼偷偷地递过来一张小纸条，上面写着，苏溪，以后你就跟我的姓咯，你就叫安苏溪吧。
年轻的时候真好，可以肆无忌惮地，又认真地开一场玩笑。长大以后，说话之前，定要字句斟酌，生怕说错一句话惹来不必要的误会和麻烦。
这张小纸条，苏溪至今还完好地保存在小盒子里，她一直都记得，安灼说话时专注的眼神认真的样子，一点也不像是开玩笑。
4
学校说学生的学习压力很大，但也不能拖垮了身体，为了锻炼身体素质，学校规定学生每天早晨起来晨跑。
冬天的早晨6点，天都还是黑的，只有一点朦朦胧胧的亮光。
那天，苏溪起得特别早，到达操场的时候还只有她一个人。她站在寒风里，冷得发抖，双手冻得通红，时不时地嘴里哈气搓搓手，给自己一丝温暖。
安灼趁她没留神，站到她的身后，取下自己的围巾给她戴上，留着安灼温热的体温，他一副嫌弃这围巾的样子说，你看，我就说我妈给我买了一条女生的围巾，这个果然适合你，就送你戴着吧。
诺大的操场，只有他们两个人。苏溪逆着黑暗里的一点光亮，看着安灼淡淡的微笑和发亮的眼睛，心里暖暖的。
天空渐渐泛白，周围跑步的人群也越来越多，他们中间隔着10米开外的距离，却仿佛挨得很近。
苏溪没有执意要把围巾还给安灼，可某一个瞬间，她好像看到安灼的身子颤抖地晃了一下。她想，安灼也很冷吧。
自那天以后，他们好像跟约好了一样，都是到操场最早的两个人。
可是，明明就没有约定过。
他们会在一起聊聊梦想，聊聊以后想上什么大学想读什么专业，却从来没有聊起过谁喜欢谁。
这是他们的专属时光，安灼不提及，苏溪也不敢想。
苏溪想啊，这肯定是她的错觉吧，或许安灼对谁都很好，又或许安灼知道她家里条件不好，给她多一点关照。
肯定不会是因为，安灼喜欢苏溪。
苏溪也不敢喜欢安灼，她在心里划定了两个人的界限，很清楚，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。尽管她好像真的有点喜欢上了安灼，可是两个格格不入的人又怎么会真的在一起。
5
高三的课程特别紧张，学校取消了晨跑，全部改成早自习。
最后一次晨跑那天，安灼问苏溪，苏溪，你有没有喜欢的明星，也就是偶像啊。
苏溪说，有啊，我特别喜欢五月天，阿信唱的歌都给我一股莫名的力量，让我在特别难受的时候想着，恩，明天会好的。
苏溪对着前方的空地，两眼发光，我以后的梦想啊，就是去看一场五月天的演唱会，我要坐在最好的位置，听阿信唱歌，感谢他在我无助彷徨的时候给我温暖。
这些，安灼尽收眼底。
他站在苏溪的身旁，插在裤兜里的双手伸出来，握着苏溪的手说，那么，苏溪，以后我陪你去看五月天的每一场演唱会吧。
这样风起，这样看你，用所有的眼睛和距离，只为告诉你，我喜欢你。
可是，苏溪抽回了自己的手，她说，安灼，一切都等到高考后吧。
没过多久，就有消息说五月天要来市里的体育馆开个唱。
那天课间，安灼从抽屉里拿出两张演唱会的票，递给苏溪，“哝，苏溪，这个星期六晚上的，我从黄牛手上买到的，你最喜欢的五月天，我们一起去啊。”
星期六，他们早早地就约出来等在体育馆外面，安灼买好了荧光棒，他们跟所有的年轻人一样在人声鼎沸里尖叫，拿着本子等阿信签名。
演唱会结束，他们在路口分别。苏溪回学校的寝室，安灼回家。
安灼郑重其事地告白，苏溪，有你在的时光，都是最好，无论是现在，还是很久的未来，时间会证明。
苏溪倔强地沉默着，她不是不喜欢，只是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。
在回去的路上，她何尝不是在想，我也一样啊，安灼，你走过的每一处阳光，都带给我流动的阴影，你在，我就安心。
只是，谁都不曾想，这是他们的最后一次见面。
星期一，安灼没来上课，往后的每一天，直到高考结束，他都没有来。
学校里有人传言，说他爸爸的公司破产了，欠下了不少的债务外逃了，她妈妈也辞了工作，带安灼去了另一个城市。
他们就这样失去了所有的联系。
6
高考完之后，班主任才告诉大家，安灼和妈妈在另一个城市的家里被讨债人逼债，不小心从三楼的阳台上摔了下来，后脑勺着地，送到医院的时候就已经没了呼吸。
是怕大家学习分心，才想着高考后才告诉大家。
当时，苏溪在那么多的同学面前，哭得不能自己。
苏溪经常会想，如果知道这么快就会分离，在那个看演唱会的晚上，她就一定会抱一抱安灼，告诉他自己的心思。
在每一个被梦惊醒的晚上，她都会想起安灼，那个在寒冬里给她围围巾的少年，那个会跟她争这道选择题选B还是选C的少年，那个在她平静的心里起了波澜的少年，他有好看的微笑，和明亮的眼睛。
年少的秘密，该如何忘记。
年少幼稚时，你们曾约定，倘若某年某岁，你未娶，她未嫁，那就在一起吧。
你们也曾约定过，以后的每一段路，都要一起走啊。
谁知多年后，这件事已然石沉大海，只当一句玩笑话。
7
爱那么短，遗忘却那么长。
可是，当遗忘发生的时候，一定是，你不在了，而我，仍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，幸福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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义乌初级中学的排名情况，要全部学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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